汝青

杂食党,杂得令人发指
封面是@古往今非兮比来

【王与24士/魔道学者】过春天

王杰希X高英杰

老王生日,写点细水长流的小故事。

老王妹妹的视角,瞎写,给后面的老师抛砖引玉。





顶着大太阳走回家,出了一身汗,他说:“开个空调,调到不冷不热的温度。”


王杰希说:“过春天是吧。”


————


王杰希捞出一条鱼,刮鳞、开边、切块,宽油下锅煎炸,白沫如海浪般翻腾,捞出放进汤锅里煮,锅里咕噜咕噜的,白气蒸腾,像挂起的白纱。


我咬着苹果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他洗完菜一手水直往我脸上甩,我偏头避开,问他:“王杰希,小高什么时候回来啊?”“叫哥,没大没小的。”他又拿出一块洗好的肌理粉白的肉,几刀切成薄片,下锅,爆炒,霎时间油香四溅。


择好的上海青在水龙头下冲洗,水流从菜筐子的孔洞里哗哗往下流,我把手放在水流下,冰冰凉凉的触感,我忽然有些感叹,人生就像流水。


他二十多岁,在别人都大学毕业好几年的年纪,又跑去读了大学,成了我的学弟,一路读到博士,博士后入站,找了个学校当了讲师。少年时过早地进入社会让他显得成熟,短短十年已经结束了一个职业的生涯,从籍籍无名到独挑大梁,他走得艰难但也载誉满身。


我因为有这么个特立独行的哥哥,显得我都不叛逆了。


我觉得这一切都很魔幻,曾几何时他还是我学弟,现在他已经评上了副教授,在事业上他走得比常人远太多,但是感情上却比普通人慢太多,谈过几个女朋友,都无疾而终,他或许要和游戏或者和他的研究过一辈子。但是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渴望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生活。


我曾经问他什么时候才能遇上对的那个人,他说我一直在等那个人来找我,我问他如果那个人是男孩子要怎么办呢?他很坦荡,如果我爱他,我怎么会在乎他的性别、身份这一类表象的东西。但是我去哪里遇见那个爱我而我正好又爱他的人?


我又说,你如果你年纪大了寂寞了,会不会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他说,未来一切都说不准。你看,我过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独居,想干什么干什么,做自己想吃的菜,熬夜打游戏,干什么都不用顾忌别人,偶尔约朋友出去玩,经常回家陪父母。


我问,那这样你寂寞吗?


他说,习惯了怎么会寂寞,有时候反而觉得生活中多出来一个侵占我的生活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我又说,如果有人默默喜欢了你很久,终于忍不住和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哪里来的人喜欢我——得看我喜不喜欢她,不然她再喜欢我也没用啊。然后他问我我为什么会问这些。


我遮遮掩掩地对他笑,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当然我没有告诉他,转而给他讲别的事情,我有一次和妈妈逛花店,花店老板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大叔,我们看花儿的时候进来了另一个叔,手上拎着保温盒,他把菜在另一边摆开,舀了一勺喂给老板,老板正在插花,手上动作不停,侧头张口就吃了下去,然后他就一勺一勺的喂,吃了几口又给他喂喝的,喝完又给他擦嘴,擦完嘴老板很自然地转头亲了他一口。我当时就想,哇,这就是爱情啊。我觉得我磕到了,但是我怕妈妈会觉得不适,没想到妈妈说,他们好幸福啊,你以后也要找一个让你这么幸福的人。


王杰希放下水杯,翘着二郎腿,对我轻挑了下眉说,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我不再多说,很多秘密,我总感觉他知道。


直到王杰希做完饭,小高都还没回来,正当我们讨论说要不要去接他时,他给王杰希打电话说临时有事,让我们先吃。于是王杰希留出他的那一份,再让我端菜上桌,吃饭的时候我不由想到,他们两个吃饭也是这样,边吃饭边闲聊,都是家长里短、插科打诨,就是普普通通的生活。两个在事业上被奉上神坛的人,又被生活拉下神坛。


闲聊中他问我:“英杰说以前出去旅游遇见过你?”


我便给他讲,“或许那是一场传奇又浪漫的旅行?”


在许多年前,我还在叛逆期,高考失利后拿着两千块钱买了从北京去西藏的票,绿皮火车,硬座,40个小时。


没上车之前,我既兴奋又惶恐,这是第一次我独自跑去这么远的地方远行,上了车还没多久我就被车上的寒气冻得发抖,隔壁的小哥看我冻成这样,说把自己的外套借给我,我咬牙不接受,最后在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后(期间小哥多次表示自己行李里面还有外套),我终于放下面子,从行李架上拽下了我的行李箱,狼狈地翻出了厚外套,把自己裹起来,那一瞬间我感觉我活过来了,什么都变得不重要。我的行李箱还挺重,我拿下来的时候险些拿不住,还是隔壁小哥托了一下我才成功拿下来,后来也是他帮我举上去的。


我虽然社恐,但是这个小哥哥人太好了,我鼓起勇气和他搭话,他说他叫高英杰。我一听,高英杰,有点耳熟,但我那个时候不关注我亲哥,更不关注游戏,所以也没想起来他是谁。


说来好笑,我们简直是两个社恐人终极对战,恨不得掏出手机打开QQ然后网上聊天,事实上我们最开始也这样做了——这大概是社恐的默契。


王杰希说:“我服了你俩了。”


我说:“嗯,对。你别打岔!后来到了站,我们就分道扬镳了,没想到又在旅店遇见了,缘分啊,然后我俩一聊天,发现我俩想去的地方都差不多。”


“所以你俩一起逛了?”


“没有!我俩各走各的,有时候会遇见,我是——是在一座白塔前遇见了他,绕塔三圈有祈福之类的作用,那时候没什么人,我上去就虔诚地逆着转了一圈,小高暗搓搓地拉住我,轻声说是不是转错了。我抬头才看见别人转的方向和我不一样,百度了一下发现果真转反方向了,我趁人不注意,和小高又多转了几圈,希望可以抵消之前的错误。他说他在给前辈祈福,因为要比赛了。再后来,我们就约着一起外出了。后面聊天我才知道他是你战队的,但是他一眼就认出我了,明明我俩长得不像。”


“我宿舍有全家福,他看见过。”王杰希说。


“哦——”我拖长声音起哄,“后来我们在外面瞎逛,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色,碧蓝的天,洁白的云,翠绿的草地,波光粼粼的河,青黛的远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质朴又纯粹的笑,这是我在北京看不见的风景。我转头看见他的眼神,我有时候总觉得他在思念和遗憾什么——我们拍了很多照,录了很多视频,我不停地在家族群里上传,然后我就看见他发送又取消上传的视频,比我拍得好看多了。


他也拍了很多,构图都很精巧,据说那时候他压力大,你鼓励他出去走走,他说他想去西藏,你就说‘去啊,多拍点照片回来。’,然后他就特地买了相机学了摄影。啧啧——你何德何能让别人这么对你。”


王杰希没说话,只是单手支着下巴笑着听我讲,听到这他微微垂着眼,眉眼都是温柔的,然后轻笑着摇了摇头。


我继续讲,讲西藏瑰丽的景色,讲这样的美景之下,有个人心里想着的全是他。


小高和我讲他喜欢的那个人,他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既崇敬又胆怯,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但是看不见就会想他,空闲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去看他,比赛赢了想得到他的夸奖,输了又不敢见他,没看见他的时候想起他会想笑,看见他又胆怯连话都说不出。


他说他第一次对那个人产生崇敬之外的感情是在他加入俱乐部的第一个夏休期——是叫夏休期对吧?他给我讲的时候,没有说是你,但是他说他遇见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一本正经地和狗聊天。


那个时候的你还是被人叫小王的年纪,当然你现在三十大几看起来依旧很年轻,但是那个时候私下确实是青春洋溢,据爸妈评价那时候你在赛场上和工作中霸气十足、私下十分中二,毕竟魔术师名头打响的时候年纪也不大,还是个孩子。据说你染了一头绿毛,我怎么不记得了?(王杰希说,那时候你在封闭集训,我染的那俩月你不在家。)小王你白T加牛仔短裤,脚踩一双帆布鞋,手上拿着一罐可乐(天天喝碳酸饮料总是被妈妈骂),时尚度拉满。


那天突降大雨,他们一起缩在便利店躲雨,小王旁边是一只同样湿漉漉的躲雨的狗子,大型犬,老大一只,乖乖巧巧地蹲在那也没看见主人。


小王进去便利店又买了罐可乐,没打开放在狗子面前,和狗子讲话:“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汪!”狗子嗅了嗅,冲他叫了一声。


“哦,你也姓王啊,我也姓王,那叫你——小黑好不好?”据高英杰回忆狗好像是金毛一类的,那时候他不认识狗的种类,所以无法考证了。


“汪汪!”狗子又冲他摇尾巴。


“你有名字啊,哦,原来你叫旺旺,我姓王我俩是本家,请你喝可乐。”


狗子拿鼻子推可乐罐,小王又说:“你不喝啊,那我给你买别的吃。”然后又进去买它能吃的东西放它面前,给他读购物清单,“你看我给你买了啥,有……。”


最初高英杰没有认出来这是他们尊敬的队长,后来看身形总觉得有点相似他第一次知道平时严肃的队长竟然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旺旺在吃东西的时候,小王开始撸狗,“旺哥我们打个商量,你吃了我的粮就是我的狗了,待会雨停了跟我回家去不?”


狗子最后没有跟着他走,狗子既然能和他交谈也是个有追求的狗子,向往自由——以上是王杰希胡诌的,具体什么原因他自己也忘记了。


 再一次也是偶遇,每次王杰希都没看见高英杰,但是高英杰都能注意到他。


“再一次是哪?”王杰希问。


“再一次是他看见你变魔术……他给我讲的时候我们在连绵的雪山脚下,头顶是碧蓝的天,蓝汪汪的像梦境的眼睛,脚下是翠绿的草地,眼前是潺潺的波光粼粼的河,我们就在天地之间,在那样的美景之下,他突然提起你。”


那是又长了一岁的王杰希,一头黑发,裹着黑色的长羽绒服墨绿色的厚围巾,在一树的星星之下,给一个哭闹的小女孩变了一个魔术,手中落下点点亮光,像星星的碎屑。


我问王杰希,“所以你之后给小高变过魔术吗?”


他说:“有也不告诉你。”看他这个反应,那就是有。


“在我问他,他喜欢的人是不是你之后,他就讲了更多你们相处的细节,他说你之前就只是把他当成需要培养的后辈,你倾注了很多心血,关心他、爱护他,关心他的身体状态、关心他的心理状态,他知道你做了很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你或许做了更多。他追逐你就像一场朝圣,只要足够虔诚就可以获得奇迹。”


王杰希垂下眼,一言不发开始收拾碗筷,我知道他在思考,他思考难题的时候总喜欢做一些机械的工作,用动作的节奏维持他思考的节奏。


他收拾完餐具,放到洗碗机里,我们各自在沙发上坐定,我窝在他们铺了毛绒毯子的躺椅上刷手机,王杰希依旧一言不发,久到我以为这个话题就此过去,久到我快要睡着,他才缓缓开口,“最初,我只当是学生对老师的崇拜,后来等他成长,独自担起微草,他成了微草的支柱,成员的队长,我忽然觉得我应该换一个角度看他了,他是一个成熟有担当的男人,是值得尊敬的微草战队队长。“他低笑一声,“每一次比完赛,他都会把比赛录像亲手给我送过来,我们两个一起看,然后他会询问并参考我的意见。我已经退役了,我不在最前沿,我的意见其实已经没有参考价值了。”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厨房洗水果,洗完出来继续说:“我退役之后也会惆怅,谁都有退役综合症,那时候决定重回校园,就从头开始学文化课,无论以前基础有多好,现在好像一下子从幼儿园跳到高考,像刚玩荣耀的人去单挑叶修,说实话,很挫败。游戏生涯很短暂,我从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我打算再去过我曾经触手可及但是又放弃的循规蹈矩的人生,但是很艰难,很痛苦——”


王杰希开始切水果,做果盘,“他的举动,怎么说呢,让我真切感受到我的价值。我突然觉得一把年纪还犹豫和茫然的我很可笑,因为我已经成功过了,所以我害怕失败的滋味,但是十八岁的我和那么小的英杰,因为喜欢,选了一条叛逆的‘不归路’,最后还走出了名堂。”


他把切好的水果递给我,笑着说:“很厉害吧?”


我咬着橙子瓣点头,“小高要回来啦?”


“快了,十分钟。”


“这时候你突然间意识到他是个成熟可靠的男人并且把你从自闭中解救了?你的脑回路真的好离谱哦王杰希。”我边从果盘擓水果边吐槽。


王杰希打了个哈欠,他开始养生,早睡早起,不喝可乐,保持锻炼,这个点——十一点,该睡了。


“小高忙的时候这么晚啊,领导压榨他?”


“最近经常,年中忙,有时候两三点才回来。”


“两三点咋不在宿舍住,回家不累吗?”


王杰希抬眼看了我一眼,“你找个男朋友就知道了。”


我直翻白眼,不是谁都和他们一样守得云开见月明,也不是谁都能找到一个知己一样的爱人。


我又问:“你说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他的?”


“有时候可能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而是能不能在一起。我以前一直把他当小孩子,当做后辈,我一直觉得我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很珍惜我们两个之间的情谊……你看你哥我也没有他们说的这么豁达。”


“哈哈哈哈对哦,那你是什么时候觉得你们可以在一起?”


“有一次他找我约饭,我有个项目要结项忙了好几天没合眼,那天刚忙完,我说好。他来接我,那个时候几点啊?好像四五点,太阳还是特别大,我坐在副驾驶,太阳晒得我想吐。小高半路临时找了个地方停车,说让我坐到后面睡一觉。我想也不用和他客气,就到后座拿他车上的被子睡觉去了。我在车上不管多累一直都睡不着,那天我躺下就睡着了,睡了大概二十分钟才醒。醒了我就看见他停着车开着空调在玩手机。那个时候我感觉,哇,我好像被小朋友照顾到了。”


“小高确实,温柔体贴!”我不住点头。


聊天期间王杰希时不时看表,我想应该是快回来了,于是起身回家——我家就在他们家楼下。


回家之后我开窗,看见王杰希已经在楼下等小高了。


第二天我们一起回我爸妈家,是老式的胡同四合院儿,车开不到家门口,只能下车拎着东西走一段。


天正热,烈日炎炎,蝉鸣鼓噪,顶着大太阳走回家,出了一身汗,高英杰说:“开个空调,调个不冷不热的温度。”


王杰希说:“过春天是吧。”



家里做饭照例是老爸主厨,王杰希打下手,我和小高偶尔帮忙。过了一会,妈妈在院子外面叫他:“王杰希,把西瓜放井水里冰一下——”


王杰希忙得分身乏术,准备放下手上的活去帮妈妈打水——不管天多热,井水都是冰凉的,用井水泡过的水果,沁着冬天的凉爽——小高用手指自己说他去,王杰希摆手,“我去,你在厨房给爸帮忙,你还吃啥?”


“放个葡萄,在门旁边的地下。”


王杰希点头,一手抱着西瓜,一手拍了一下我后脑勺,“愣着干嘛,出去帮忙。”


后来我问王杰希,“你有多喜欢小高。”


他说就是成为家人的喜欢。


后来我问小高,“你有多喜欢我哥?”


他说就是想要一起白头的喜欢。


END


王杰希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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